解禁啦www

参本「IF THE WORLD」的那篇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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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发过罗斯阿鲁相关的文了不知道大家还认识我吗(怕寂寞的人)

——

一周

  ?

“想听故事吗?”青年人抚摸着伏在他膝边的孩子,露出微笑。

这孩子并不是他的孩子或是亲戚什么的,周围的也都不是,这些不过是村庄里的孩子们。他们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好奇心驱使着他们知晓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这位和搭档一起在不久前来到此处的旅人就成为了他们的目标。他们摇动着他的四肢,凭此来使这个爱卖关子的旅人快点说出故事。

“好了好了别闹,肋骨要断了这可是旧伤!?”

孩子们很快安静了下来,坐在旅人身边,静静等待着奇妙的故事。旅人似乎对这个气氛很满意,卖关子一样沉默了一会,然后在他们抗议之前缓缓开始了故事的讲述。

“……那先是一个短短的前言,咳咳要耐着性子听哦!这是一个带有少许有些恐怖与血腥色彩的故事。”

“某个偏远的镇子里有棵千年神树,只要有人死了,在当夜把尸体装进神木做的笼子里,沉入湖底,就能使死去的人复活哦!”

“诶——真的假的好厉害啊?”

“当然是真的,我会骗你们吗!相应的,打破自然规律的人要付出代价……那么故事开始了......”

0. 星期天

他离开了。

他朝那座山远去,夜空的蔚蓝和晚暮血红的交界线模糊了他的身影。晚霞橙红色的光芒拉长了他的影子,染红了他的黑发,将短袖外裸露的白皙皮肤熏成漂亮的绯色。

一点点,一点点,他远去了。

心中越发的不安,阿鲁巴“刷”的一下飞快地拉上了窗帘,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世界安静得可怕,唯有时针转动的声音瘙痒着他的心,不像是属于自己的呼吸声重重地砸在耳膜上。

“呼——”他坐在床边,盯着天花板长呼出一口气,将脑中可怕的景象驱散开。

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不如待会去磨磨刀?他勉强勾出一丝笑容,似乎这些举动能使他开心点一样。

斜阳照了进来,将他侧向窗户的身体映照得一片鲜红。

——那微闭着的双眼也是,一片鲜红,如同血一般被称为不吉的颜色。

1.星期一

真无聊……

黑发的青年放松身体将自己陷入阿鲁巴家最柔软的也是他专属的单人沙发里。他睁大眼睛,透过眼前精致茶杯上袅袅升起的白雾,漫无目的地望向前面。

整齐摆放的餐具和刀具,就连壁纸也好像都被仔细擦拭过,这里整洁得简直不像是个只有一个男孩在打理的样子。

一分钟不到,阿鲁巴忙碌着的身影就窜进了他的视野中,橙黄的颜色打破了只有白色墙壁的布景。那阵雾缓慢地浮动着,逐渐淡化起来,与洒进的阳光一同柔和了少年人初有长开的轮廓。

他正在准备与红茶相称的甜点,劳动人布着些许细茧的手持着水果刀,笨拙地在苹果派上划出一道道浅痕。似是感受到了罗斯的目光,阿鲁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就看到罗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抱有歉意地笑了笑,开口道歉道:“十分抱歉——明明是我发出邀请却忘了这件事……”记得当罗斯站在门口的时候他还惊讶地问他罗斯怎么来了?现在想想真是很失礼。

“是啊,阿鲁巴大人明明邀请人还没有做好准备,噗噗——脑子已经退化到记忆力衰退的程度了?那还真是可怜,真是心疼【棒读】,要不,我来帮你物理恢复?”

“责备到这个地步?!物理回复那种听起来很疼的治疗方式请恕我郑重拒绝!”

不出意料地收到了少年人充满气势与活力的吐槽,罗斯感到些许舒畅,他勾起嘴角,开始细细观察起阿鲁巴来。阿鲁巴仍在小心地切割着手中的苹果派动作粗糙得让人不忍直视,皱起的眉间有对自己的责备和对罗斯的歉意。他好像仍张着嘴在说着什么,不过罗斯并没有注意听。他的目光定格在那昨天刚刚磨好的水果刀上,银色的刀尖折出冰冷的光。就像他昨晚梦到的一样,某个人紧抓在手的小刀也是这样在冰冷的月光中这样闪着刺眼的光芒。

“□□…为什么…?”沙哑的语句通过阿鲁巴被小刀划得残破不堪的颈部传出,潺潺流出的鲜血与凝结在罗斯送与他的红色围巾上的黑红色交织在一起。而那个人手持着刀,破碎的声音像是笑声又像是嗫嚅着道歉的话。

阿鲁巴此时不是已经死了?

有一瞬间他这么想到,随后又很快反驳了这个想法,但那令他反胃恶心的景象与血腥味却还是残留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

真是不愉快的下午,罗斯一边走向位于深山的家一边想,阿鲁巴的记忆力越来越差,自己又因为幻想了那么不好的景象而一直都没讲重要的事情。

啊,这种时候真想找克莱尔打一拳泄泄气。不过罗斯也知道自己做不到,他那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就在不久前离开了这个镇子到外面旅行去了,而一同长大的阿鲁巴和他却仍然留在这里。

“诶?我就不走了,一个人在外会寂寞的,我留在这里就可以了,罗斯会陪伴我。”

其实是谁陪伴谁啊?罗斯心里知道的很清楚,那时他的妈妈和哥哥刚刚失踪。明明憧憬着外面的世界,阿鲁巴却因为顾虑他的感受而留了下来,正是这种温柔,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都深深地吸引了他。

等等…但是他不离开的原因是?

罗斯站在木头小屋的门前仔细回想了一会却始终一点头绪都没有,相关的记忆像是凭空不见了一样,在他记忆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怎么去深挖,怎么绞尽脑汁地去想都丝毫没有线索。倒是那把银色的水果刀却又闪现在他眼前,血腥味仿佛又一下子围绕在周围。

他感到一阵反胃,一手死死地按住胸口却毫无作用。他靠在门上,另一只放在门把上的手无意接触到木头凹进去的地方,仍然记得那是以前他们三人许下一直在一起的约定时用小刀留下的纪念。看着,抚摸着那岁月的痕迹,儿时的回忆和阿鲁巴未曾改变过的笑容让他稍微感觉好了许多。

当他不再深究回忆过去的事情时,不适感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就像是有什么力量在干扰他过去的记忆一样。他嘲笑了一下自己居然也会有相信世界上有什么奇妙的力量的想法,推开木门走进一个人的屋子里。

2.星期二

梦是会连续出现的,人们在日常中执着的东西会体现在梦中,也有说法是有邪恶魔女派出梦魇干涉人们的睡眠。不过究竟为何会有梦?现在这个问题仍然未被解开。

罗斯合上从图书馆借来的书,把它放在左手边,抬起眼,台上的传教士仍用注视着可怜人的目光看着他。

啧,人类的信仰过于愚昧,既然神救济苍生,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受难于战争之中?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上帝孩子死去?罗斯一向不信神,更多的是相信自己,他这么想着,一边用手轻轻地(自认)戳了下旁边人的肋骨。

“唔!罗斯!?”

不满自己被打扰,阿鲁巴皱着眉头转过身来责备他,却又因为不想影响他人而故意放轻声音,这显得他并没有威吓力。罗斯当然对这样小小的反抗不以为然。他挑着眉毛轻蔑地笑着,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刚刚的动作,直到阿鲁巴将位置更换,再度沉浸在神学的世界里。

像是被深度洗脑一样虔诚,这么形容阿鲁巴再适合不过了。小时候阿鲁巴也是和罗斯一样不相信神的,当时还因为以科学家为目标发奋图强而被罗斯嘲笑了一阵子。从“那时”起,阿鲁巴开始相信神了,是的,从“那时”起....那个人做了那件事起?哪个人?哪件事?

□□将□□给......将西昂给.....杀了。

感觉就要回想起了,他在记忆的深渊中抓着那一根藤蔓用力往上攀,只差一点点,明明只差一点点他就能捅破这层纱纸,拨开这层迷雾,想起对于自己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对的,这是关乎于两人将来,这座城镇的重要的事情。明明就要想起来了,然而沉浸在思绪中的他却被阿鲁巴一声“罗斯”给唤了回来。

那人坐在他左前方的位子,侧脸看着他,重复着他的名字。罗斯的视力不错,他能看到那深棕色的双眼紧盯着他的红色。那个人像是终于等到自己看他,一瞬间露出开心的神色,但又马上对他吐吐舌头转过了身去继续紧跟着传教士的节奏。

为什么那时我会觉得阿鲁巴死了呢?明明他就站在这里,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明明他就坐在自己的前方,埋头写着笔记,手上的钢笔欢快地舞动着,还不时赞赏的点点头露出恶心的笑容。

为什么我会觉得那么有活力的人死了呢?他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在他的脑袋中不断地重复着,以至于他没有闲暇去考虑前面自己回想时想到的记忆的全貌。

——

喧闹散去,教堂很快恢复了宁静。阿鲁巴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教堂的中央。他仰头抬起的脸被琉璃的光染成五彩,微微张开的双唇低声呢喃重复着同一句话语,零碎的祈祷声回荡在神圣的神佑之地。

“神啊,请宽恕我,宽恕我的这份罪孽......”

3.星期三

他看到那幢熟悉的小木屋布满烧焦的痕迹,火焰仍然在肆虐,自己躺在火堆里。黑色的浓烟熏疼了他的眼睛,生理泪水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他没法睁开眼,但他仍然清楚地知道明黄色的火舌是如何顺着他的皮肤舔上来的,又是如何将他烧焦的。

“拜拜,西昂。”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用着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幸福的语调。巨大的笑声伴随着门渐渐关上的吱呀声将这个崩坏的世界与外界隔离开,但是火星点点仍然透过窗口往外冒,很快旁边的草地就烧了起来,引燃了整片森林。倒在火堆中的他挪动着手臂强撑着睁开眼睛,红色的瞳色被火焰映照得更烈,他用着嘶哑的声音说着,叫喊着,传达着永远传达不出去的东西。

眼前逐渐被关上的门的缝隙中,那些漂亮的光点从草原上旋转着升起,像是要化作繁星留在天空中却又很快消散成光粉飞舞而下,橙色的颜色让他想到夕阳下的那个人,可惜,这副漂亮的景色是无法让他看见了。

原来人在死前真的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啊?他想,身体又累又沉重,我还没有打断他的肋骨呢就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还好,整片森林的生灵给我陪葬,但是在离开之前多想再一次呼唤你。

——阿鲁巴,不…

“肋骨侠!!!”罗斯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出乎意料地是房间并没有烧着,倒是月光仍然安静地照耀着,仿佛之前夜里这个房间的骚动根本不曾存在过,他也没有梦到过那个景象一样。

但是那感觉是那么的真实以至于现在他的鼻腔里还充斥着烧焦的味道,他扼住自己的喉咙,也没能够将那糟糕的气味散尽,他用冰块敷着自己的皮肤,也没法缓解炙热与疼痛。

出去走走吧,罗斯对自己提出这个建议后马上换衣服走了出去,意外的,冰冷的月光好像能缓解疼痛。

——

梦中自己站在那里,正对着高高的悬崖,太阳在面前缓缓升起,橙黄色的光芒显得一切都充满了暖意。他转过身来,得意地冲对面的黑发青年笑,摆出了代表胜利的v字手。

“你看西昂,我成功了!我拯救了这个世界!”

“是啊是啊,你可是大家的勇者大人。”

从梦中醒来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阿鲁巴如往常一样失眠了,他和着明亮的月光在摆放在床头柜中央的日历上确认了今天的日期,果然是星期三,他又在星期三失眠了。

罗斯现在应该在树那边?他揉着不断有刺痛传来的太阳穴,起身下了床。床边的镜子映照出他现在的模样,依旧保持着躺下前那样整齐的头发,留海下的眼睛中刻满了血丝,黑色眼眶深陷,他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以往一样的微笑,镜中的人才显得有点精神。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对镜子里勉强维持着微笑的自己说,每一个星期,每一个周三,日复一日,每次他都这么对自己实施催眠。但是,这句话又有什么用呢?他每天不都也去祈祷吗?神真的宽恕他了?

阿鲁巴曾经也不明白人们所说的知晓一切的痛苦到底是什么,而当他真正知晓一切之后,他深刻地理解了这份痛苦。罗斯什么都不知道,也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什么都想去了解,而当他真正地了解了之后,一切都会重新来过,这就是这个世界啊,缓慢进行着的,重复着,轮回着的这个世界。

你渴求神的原谅,但是这个世界的神可是你本身。创造出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的人是谁呢?是你啊,阿鲁巴。你知道如何停止这疯狂的一切的,不是吗?红瞳的自己在镜子里伏在自己耳朵边用训斥的语气说着,却又带着微笑,像是引诱亚当和夏娃犯下禁忌的蛇,吐着红色的信子,说着甘甜的话语。

去阻止失态更加疯狂,亲手将那个人给,让他再一次的……

阿鲁巴笑着打断了浮现在耳边的他自己的话,轻轻拿起一旁的叠得整齐的红色围巾,将它系在身后的两根皮带上,缓慢地对着已经只剩他一人的镜子微笑道。

“抱歉,我可是他的勇者,而且你看,西昂现在不正笑着吗?”

他裹紧短款大衣,在微风轻抚的冬日深夜出门了,独留下镜中的红瞳闪现,落寞苦笑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4.星期四

树根深深地扎于土中,地面上显现出的些许细长轮廓彰显出她的活力,主干向无尽的夜空延展开,纤细的枝叶垂下,将树木周围的一圈笼罩起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白色的光点在墨绿与深棕交织的枝叶中跳动着,那是雪白的蝶与萤火虫,旋转飞舞,挥动着轻盈的翅膀,像是挥洒着光片的妖精,在这样安静平和的夜晚为这株森林之主献上一支支活泼动人的圆舞曲。

她是森林之主,兔子小鸟食用她的果实,蜜蜂蝴蝶采取她的花蜜,她养育着森林里的生灵们,同时她也是人们口中的神树,人们知道有这么一棵树,却没有人见过她,更不要说是看到她夜晚神秘动人的样子。她似乎是个谜,关于她的传说也很多,最平常的是向她许愿就会实现愿望,其次就是她拥有可以让逝去之人重生的魔力。

其实哪有那回事?让死人复苏什么的,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她自己也知道,她能做到的不过是达成不平等的交换而已。

夜晚的微风拂过,停在枝叶上的小生命们仍然在沉睡着,紫色的花朵在墨绿间轻轻落下,无声地与风作伴漫天飞舞。花香弥漫开来,清甜的香味像是一剂最好的安眠药,让万物静逸,唯有动物微小的呼吸声伴着花与蝶起舞的声音安静地响起,却很快逐渐淹没在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中。

万籁俱寂的午夜时分,她在月光下迎来了熟客之一。

罗斯本来只是想随便走走冷静一下的,但是不知何时顺着小溪一路往下就来到了山的深处,是个仿若仙境一样不存在的地方。他想起了以前在城镇中听到的关于神树的传言,他一向是不相信这些事情的,如今真的面对这棵所谓的神树,他却显得有些动摇了。

绕着较为硕大的主干走,银色的月光透过枝条构成的屏障照进来,洒在隐藏在主干之后的石头墓碑上。罗斯看到墓碑先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毕竟常识来说不会有人埋葬在这样的地方,在城镇旁有一片墓地,一般镇子里逝去的人都在那里。

一直穿梭在树枝间围着树舞动的蝶却唯独不在这里起舞,像是要给这底下安眠的人一个安静的环境一样。明明是言语死亡的墓碑,却也在月光的映照下显现出些许生机。

罗斯凑近看,在那墓碑的正中央,刻着一句话。

“挚友西昂,长眠于此。”

“拜拜,西昂——”在梦中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被调动起来。西昂,西昂,到底是谁呢?罗斯重复着这个名字,试图唤醒记忆中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但终究是无偿,他开始整理这几天的记忆。

星期一,他去阿鲁巴家里,看到了阿鲁巴被刀杀死的幻觉,星期二,他回忆过去,回忆到一个叫做西昂的人和另一个人被杀死了,星期三,他做梦,梦见自己就是西昂,在家被火烧死了,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和自己告别。

等等....好像他的记忆有问题一样,每一次只要他快要回想起什么关键的东西时,都会受到阻扰,第一次是过去的回忆,第二次是阿鲁巴的声音。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他对一切都仿佛有种熟悉感。

西昂,西昂,他念着这个名字,直觉告诉他这个名字就是突破口,只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西昂到底是谁,一切都会解开的。今天去问问城镇里的人吧,还有问问阿鲁巴,他这么想的同时感觉一阵困乏。

仰望辽阔无边的墨蓝天际,鸟鸣的声音轻轻奏起,他靠在那块石碑上,却不感到寒冷。人越困就越是迷糊,迷糊了就会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想到小时候那家伙和自己,阿鲁巴,克莱尔玩扮演游戏,那家伙是魔王,克莱尔是村民A,而阿鲁巴争着要当勇者,还吵闹着要保护大家。对了,那家伙......露基梅德斯,后来怎么了?

罗斯迷迷糊糊地想着,最后在让他感到安心的石碑旁睡去了。一切归于宁静,自然仿佛很快地接纳了外来者,动物们也与他一同享受着甜美的梦乡。

——

果然在这里,阿鲁巴压低脚步声轻轻地靠近,细细地观察黑发的少年的睡颜。罗斯倚靠着石碑安静地睡着,均匀的呼吸声传出,黑发随着身体的起伏轻微地抖动。

西昂现在活着,以另一个姿态存活于此。但是,他失去了那份记忆之后他还是真正的西昂吗?还是以前的西昂吗?因为迷惑而放松了手臂,棕色的笔记本一下子脱开他的手,重重地砸在地上。

糟糕!?阿鲁巴一惊,他知道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以唤醒在睡梦中也保持警惕的罗斯,不做些什么的话.......

靠着石碑的黑发少年眨了眨眼,大脑仍然没有清醒过来,模糊的视界里仿佛一瞬间出现了一个人影,然后又不见了。他动了动手,想要揉揉眼睛,却意外地感觉到了粗糙的质感。

那是一本老旧的笔记本,已经有点年月了,起了毛的封面刮着他的手掌,发黄的内页用钢笔写着以日为单位的日记。熟悉的阿鲁巴的字迹,一开始工整整洁,却又好像因为什么原因而越来越潦草。

阿鲁巴看到罗斯靠着石碑开始翻看起来,他瞄准对方全神贯注阅读的时机从那个地方离开。

5.星期五

终于要对他揭开真相了吗?阿鲁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拉紧了上周罗斯送他的红色围巾,用脚尖踢着湖边的石子,背后踩在落叶丛上的脚步声响起。

来者黝黑的皮肤很让人记忆深刻,他穿着不合季节的背心,自注视着平静湖面的阿鲁巴身后走出。阿鲁巴再次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张嘴以疲倦的语气缓慢地说道:“你总算是再次来到这里了,艾鲁夫。

“不要用那种一点都不欢迎我的语气说话嘛,勇者先生?我们有多久没见了?让我算算…七年左右?啊不对不对,在你们这里应该是一天没见吧?”被称作艾鲁夫的青年男子蹲下身子,一边低头挑选着地上的石子。

听到对方不以为然地戳着自己最大的痛处,阿鲁巴并没有立马反驳,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像是在考虑什么,然后开口:“………你知道恢复的方法了吗?”

“啊,这么快就厌倦了?还是说这是七年之痒?”最终在湖边找到了称心大小的石子,艾鲁夫拾起它放在手中轻轻掂量了一下。

“不不不…七年之痒用在这里怎么想都不对吧…而且那不是形容夫妇的?我们哪点像夫妇?!”黑线着转过身来,阿鲁巴打量起黑皮的人。

“嘿——不像吗?”

“当然不像啊!?再说罗斯他可是男的!”

听到阿鲁巴的话,艾鲁夫沉默了一会:“你们的感情那么好,看起来早就不像普通朋友了…而且看来你已经熟悉那个名字了?方法我已经找到了不过看来你也用不上了?”

“我要结束这一切,还请你告诉我方法,艾鲁夫。”

“砰——”本来被掂量在艾露夫手中的石块接连不断地击打在水面的声音响起,他带着嗤笑意味的回答也让阿鲁巴瞪大双眼屏住呼吸。

“不过到底要不要这么做还是看你们啦?勇者先生?你们之间循环不断的命运终究还是要交予你们自己决定。”

湖面不再安静,圆圈形状的涟漪传播开来,嘈杂的鸟叫声响彻在森林之中。停滞的命运之轮转动的声音隐藏在鸟叫声之下,没有任何人听见,唯有被风吹动的树枝伴着它摇动。

——

阿鲁巴失踪了,准确来说是不见了一天,从昨天凌晨罗斯阅读了那本日记之后,他去找阿鲁巴就发现对方并不在家中,即使问了附近的人也没有丝毫用途。罗斯准备去城镇的街上再问问,将找到阿鲁巴的希望寄托于这之上。

昨天拿到了的那本日记里面写的东西,他想起了那里面的内容,仍旧感到有些难以相信。在那里面装着的是真相,被甜美的幻想包裹起来的,隐藏在那层糖纸一般虚幻的日常之下的真相。

首先,他已经死了七年了,在七年前的火灾里,他与自己的幼驯染一起被自己的父亲露基梅德斯烧死了。而且他的本名也并不是罗斯,而是西昂,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他的确是西昂,失去了关于父亲露基梅德斯的记忆的他被称作罗斯。他做到的梦和回忆也与这个有所符合,因为会梦到西昂的死亡片段的除了他自己本身和杀人犯还会有谁呢?

走过城镇里的大街小巷,仍是没有关于阿鲁巴的任何消息,他停下来自己思考着阿鲁巴还能够去的地方。

其次,那棵神树的确拥有魔力,不知道是它用停止了时间还是让一周循环的方法,是罗斯复活并且陷入了每周的循环中,而且七年中他和阿鲁巴身体也停止了生长,城镇里的人也失去了与此相关的记忆。

罗斯翻翻自己随手带出来的地图,最终在城镇旁的湖泊上打了个圈,决定先朝那边出发。

然后,也正如传言所说,打破自然的人要付出代价,恐怕七年前与神树做出交易,用自己的无数次死亡换取一条性命的就是在当天知晓了自己死亡的阿鲁巴吧?所以为了达成无数次死亡,无论是意外的还是自己故意的,阿鲁巴在每周的星期天都会被自己杀死一次,为了开始下一周的轮回,然后下周末又会死去一次。所以他在周一见到的幻想,恐怕就是上一周自己杀死阿鲁巴的场景。

这也太讽刺了吧?罗斯将脸遮在展开的地图之下,抬头望向天空,天空还是和昨天一样蔚蓝,白云仍旧像原来一样悠悠地飘荡着。为什么那家伙偏偏要为了我死去啊?简直不合理,这样不是不公平的交换吗?为什么啊?

他拿起脚边的石子用最大的力气朝湖中央砸去,但是这样的举动根本不能缓解他的愤怒。他从昨天开始知道真相的时候,就已经问过自己很多遍这个问题了,罗斯并不是不为这样的真相感到悲伤,但是真正的答案还是要找到阿鲁巴之后才能获得解答,所以他还是打算先找到阿鲁巴再说。

阿鲁巴也不在这里,罗斯搜寻了一遍周围,离开了湖边,湖中的涟漪也慢慢散去,就像一开始就不曾存在于此一样。最终罗斯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虽然这是他这周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是他在以前已经去过很多次了吧?这也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一开始会对这个场景有熟悉感。

白天的这棵神树完全没有夜晚神秘的美感,反之而是充满活力,软绵绵的食草动物趴在草丛中慵懒地享受着阳光,蜂蝶类则在辛勤地采着树上的花蜜,即使晚上还有舞会也仍然不会感到劳累的样子。罗斯靠着树干躺下来,毛刺刺的青草弄得他手臂和小腿裸露在外的皮肤有点瘙痒的感觉,落花的香味更是清晰的传了出来。阳光透过头顶的枝叶照到他的脸上,又在枝叶的少许遮掩下显得不是那么的刺目。

罗斯用手背遮住眼睛,在凉风的轻抚下,他稍微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不得不说一早上没有停歇的奔波让他感到有些吃力。

“要是以后一切都能恢复原样的话,我们去旅行吧?”阿鲁巴的声音无预兆的从身前响起。感觉到身体被阴影覆盖,罗斯缓慢地睁开眼,阿鲁巴逆着光笑着的脸庞就这么闯进他的眼帘里,不知为何,他感觉那个没有防备和明明经历了那么多却一点没有显现出来的脸是那么蠢。

多想把这张脸按进水池里看他挣扎的样子,不过湖泊太远了还是算了,总之罗斯打出了一拳。

本就斜靠在罗斯身上的阿鲁巴就没有任何防备地受了这么一击,身体倾斜顺势往一边倒去,本来想着会直接撞到树上的,阿鲁巴反射性地眯起眼睛。视角翻转,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倒是感觉接触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一瞬间,罗斯将手臂垫到了他的脖子下,帮他缓冲了冲击。

果然好耀眼,错开的角度使阿鲁巴的角度正对挂于天空中央的太阳。无论是太阳还是罗斯,同样是逆光的身影,为什么梦中的自己看起来就有一种浓浓的乡土气息?而罗斯现在这么看都比太阳还要耀眼,话说果然是脸的问题吗?!

抑制住心中的吐槽欲望,阿鲁巴移开目光,再转移焦点的同时也顺便转移了放在他们现在那奇妙的姿势上的注意力。罗斯现在因为手臂在他身下的问题压低身子,他们脸庞之间的距离静到呼吸声足以掩盖一切周围的声音。像是注意到阿鲁巴感到不适地移开目光,罗斯才将身体转过来,像阿鲁巴一样面向太阳,不过阿鲁巴是躺在草丛间,而他则是靠着树将一只手撑在身体一旁。

听到对方久久没有讲话,就连吵闹着的动物也像读懂了气氛一起安静下来。为了打破这份不自然的平静,他屏着呼吸问了一个最不该提起,他这两天最恐惧的问题,他说:“你都知道了?”

没有答声,这仿佛就告诉了阿鲁巴答案,他酝酿着如何回答,想到了额上不自觉滴下冷汗的程度。罗斯安静地等待着阿鲁巴的后言,这举动在阿鲁巴眼里简直是在蓄力,随时都会怒气值满给他一个致命S技。

这样要如何开口啊!!!?心中咆哮着,即使是经历了无数次死亡的阿鲁巴也仍然为此感到棘手,他瞟瞟对方,发现对方仍然在安静地看着天空。

“那个啊......罗斯?或者现在应该叫你西昂?虽然你应该也知道了大概,但是我还是想给你具体讲讲。七年前,你的父亲露基梅德斯将克莱尔杀死,而将目睹这一切的你烧死在家中。我来到你家的时候,你正好还剩一口气,我想把你送进医院但你阻止了我,你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治疗了。当时我想起了以前听你父亲谈过的关于神树的故事,虽然没有可信度,但我还是尝试了。出乎意料的是下周一你复活了,还忘了关于你父亲的一切,也用罗斯这个儿时我们互相称呼玩的名字来称呼自己。而我.......”

“够了。你想说,而你也因此每周都要死去一次是吗?”

被突然发出声音的罗斯吓了一跳,对方低着头,略长的黑色刘海遮住双眼使阿鲁巴看不清他的表情,即使是这样,阿鲁巴也猜测出他现在有多么生气,压抑着从喉咙中冒出的声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你到底是哪门子的勇者啊?自说自话将人带入这样的循环,现在又自说自话地解释一切,伟大的勇者桑请问你有询问过我的意见吗?随意地做出这样的事,你这人到底会让人困扰到什么地步啊?”本来一直压抑着的感情一下子被阿鲁巴的话诱发出来,罗斯感觉难以控制自己。

“罗斯......”第一次看到这样失控的西昂,阿鲁巴怔在原地,没法做出一个动作,也很难冒出其他任意一个音节。

“勇者桑,你还是称呼我为西昂比较好,毕竟我现在已经恢复记忆了不是你这七年来守护着的那个罗斯了哦?”随意抛出言语的尖刃,仿佛这样刺伤对方就可以让自己沉溺在悲伤里的心逃脱出来,罗斯继续说着,“什么时候都是那么单纯,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而做出行动,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蠢的人了吗?阿米巴原虫先生,你干脆改名叫阿米巴就行了。”

“罗.....西昂......”罗斯从地面上站起,阿鲁巴虽是呆滞了一瞬,但马上反射性地抓住了罗斯衣服的下摆。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被称为西昂的黑发少年低下头,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红色眼瞳中却是没有任何感情,就连一贯看着他时带有的善意的鄙视也不曾存在了。

“日记中没有写到的,解决这个死循环的方法......就是让一切归零。”

6.星期六

深夜11点。

“......”阿鲁巴站在巨大的树干旁边,用手轻抚着她的表皮,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他用自己无数次死亡的契约延续循环着的罗斯的一周的生命。这里对于他们来说着实是一个残酷的地方,但是却又那么的美丽神秘。

他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清淡的花香夹杂在从远处传来的汽油味里,红色的光点从“那个”位置飞起,一点点的上升,染红了整片墨蓝色的天空。

没想到晨曦这么快就来了,不过这还真是如他所说的一般美丽的景色啊......阿鲁巴斜靠在墓碑上,上面的文字被红色的火光映得更加清晰。

“挚友西昂,长眠于此,感谢主宽恕我的罪孽。”

7.星期一

“诶!!!故事就这么完了吗?这就是结局!?没有什么神来拯救他们吗?”孩子们惊讶地张大嘴,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看着栗色头发的旅人。

“这可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结局就是这样了,难道你们还想听到什么童话一般的好结局?哇——还真是童真啊——”另一名黑发的旅人从远处走来,正好听到孩子们的抱怨,他毫无干劲地打着哈欠一边顺手往栗发旅人肋骨上砸上一拳。

孩子们知道这位旅人完全不像另一个那么好欺负与交流,马上呈鸟兽状快速地散开了。

“唔——真是的你在干什么啊?难得有孩子想要听故事?而且,结局也并不是那样的你也知道的!?”

“是是是我知道,快走了勇者桑。火车时间在下午五点也请阿米巴不要再次迟到快去做准备——”

“上次去吃甜点结果忘了时间的是哪里的谁啊!?”

“那还不是为了勇者桑你去买了当地名产假熊猫T恤的情侣装?逼着我穿那种糟♂糕兴趣的服装,哇不愧是垃圾山先生......”

“居然把责任推卸在我身上吗这人!?”

看着穿着假熊猫情侣装的两位旅人一路吵嘴着离开,孩子们才从四处的角落回来原来的地方,七嘴八舌的讨论起刚刚的剧情。

“听说刚刚那两个人就是那个城镇出身的呢?”

“诶,那会不会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他们啊?”

“谁知道呢——话说谁来说下一个故事吧?”

——END——

后记

这一篇我花了许多心血,从庞大世界观的构思开始到匆匆结束,一路上改了又改,最终有了这篇一周。同时这也是我第一次参本的文,看着自己的文章被印在书本上真的超级开心!

这篇的关键词就是「轮回」比起爱情更偏向于友情向www

即使是一方消失,或是死亡也斩不断的这两个人的关系,现在我也十分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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